《红脸儿》:老北京的滋味儿

作者:  来源:中国文明网  时间:2016年08月29日 点击数: 字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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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因为各种机缘,这两年阅读了几十本作家书写自己童年的文学作品,学习到许多东西,也产生了许多感想。这类作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,视角就是已经长大了的自己,内容是自己童年生活的回忆,以温馨的有趣的童年生活为主。为了好读,写法上力图小说化,避免散文化。这类作品大部分不是通常意义的长篇小说,没有长篇小说的故事构架,没有作品中众多人物的关系、命运和勾连,而是以自己为中心人物或者视角贯穿作品的始终,以支撑作为长篇作品的完整性。

  这一类儿童文学已经成为当下创作和出版中很重要的一个门类。但我看到的作家几乎都是农村长大的,写的都是对农村生活的回忆,所以我特别盼望有城市长大的作家写写他们的童年。

  肖复兴的作品《红脸儿》写的就是城市,这个领域的书写给我们开拓了非常广阔的空间,这是我读完《红脸儿》后的第一个感觉。

  我的第二个感觉,《红脸儿》是近期罕见的具有浓郁北京地域特色、书写北京孩子童年的作品。

  这几年我一直关注一个话题,就是作家如何书写自己的童年。这类写作可能有很多形式,大致有两极,一极是回忆录的形式,另一极就是把童年回忆写成长篇小说——有头有尾、有人物命运、有起承转合。在这两极之间还有许多文体。我以为《城南旧事》就是介于这两极之间的文体,全篇由5个故事组成,说是童年的片段、童年的故事也可以。

  肖复兴的《红脸儿》,是用长篇小说的形式来完成他的童年回忆,我能够深切感觉到他创作的难度和良苦用心。看完这本书,很多人物在我脑子里面留下了鲜活的印象。肖复兴除了写这些孩子的欢乐、童趣,除了写老北京的风俗,他还写了这些孩子的命运和身世,比如有的没有爸爸妈妈,有的是私生子等等。这些因素在阅读的时候,会让孩子感觉到人生和命运的意味。

  我最近有几次和孩子们一起活动,偶然问起他们:“在座的小朋友愿不愿意长大?”大家立刻就专注地看着我。我再问“不愿意长大的请举手”,竟然有一半的孩子举起了手。

  20多年前,苏联曾经有过一部电影,叫做《我不愿意长大》,整个片子就是描写小孩子不愿意长大,因为感到成人世界非常累和艰难……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个片子非常新鲜、非常敏感。因为在那个年代,年轻人或者孩子们是愿意长大的。长大了干吗?报效祖国,挣钱,让爸爸妈妈过好日子。可是现在,当我问孩子们这一问题时,居然有一半人举手。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愿意长大?一个女孩说:“我不愿意长大,长大了以后要结婚,要生孩子,我看见妈妈生我妹妹时候那个痛苦的样子,我不愿意长大。”有一个小男孩说:“我不愿意长大,长大就要离开爸爸妈妈,长大就要去世,我不愿意去世。”说到这里,他还伤心地哭了。

  当时我感到非常为难,因为觉得我给孩子带来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,而且没有办法去解决它。于是我就说,好,我现在给大家讲一点笑话。孩子们听完笑话微笑了。

  事情好像过去了,但是在我心里就萌生了这样一个话题。我们在文学作品里,尤其是儿童文学作品里面,虽然不一定都要谈论严肃或沉重的话题,但是作家写作的时候,可以按照生活的客观存在,轻轻给孩子们点一下,生活不但是由一个个小欢乐组成的,生活还是由一个个小挫折组成的……让他们对未来在心理上有所意识、有所准备。

  在《红脸儿》这部书里面我看到了命运,书中有孩子们的友谊、生活的情趣,同时书中写到几个主要孩子的身世,少年读者从中能够了解一点命运和人生。这样他们在现实中碰到类似的事情,就不会过于惊讶,因为他们曾经在书里看到别的孩子也有这样的经历。

  林海音写《城南旧事》时说,书里写的都是真实的,但未必是真事儿。我理解,有时候作家写的这个事儿可能不是真实发生的,但是那个时代的历史真实,正如《红脸儿》中所写的。对于如何书写苦难,如何书写重大事件和孩子们的生活,如何把虚构和真实结合起来,我觉得肖复兴处理得都不错,《红脸儿》是我看到的作家书写自己童年的非常优秀的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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